第四卷-《理想国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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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格劳孔:我认为,我们已经完全找到了。

    苏格拉底:之后要做的这件事应该不算难:要找到勇敢,以及让该国得到勇敢这种名声的东西,到底在国内什么地方。

    格劳孔:你这种说法的理由是什么?

    苏格拉底:理由是,人们在提到国家的懦夫或勇士时,除了想到保家卫国征战沙场的那些人以外,还会想到其余人吗?

    格劳孔:不会,任何人都不会。

    苏格拉底:在我看来,这是因为其余人是勇士还是懦夫,无法成为国家这一性质的决定因素。

    格劳孔:没错,是这样的。

    苏格拉底:所以国家能得到勇敢这种名声,是因为国内部分人是勇敢的。这部分人能够在任何情况下,对恐怖的事物怀有自己的信念,认为立法者拿来劝诫他们的事情和类似的事情,才是他们应该畏惧的对象。你所谓勇敢便是如此,是吗?

    格劳孔:请解释一下,你的意思我有些没弄清楚。

    苏格拉底:勇敢即一种坚持,这就是我的意思。

    格劳孔:什么样的坚持?

    苏格拉底:坚持法律借助教育建立的与恐怖事物相关的信念。其中,恐怖事物便是应该畏惧的事物。我提到“在任何情况下”,即在烦恼、快乐、欲望、恐惧,任何一种条件下,身为勇士,都不能丢开这种信念,要将其一直坚持下去。要解释这一点,有个比喻可以拿来用,但是你想听我的解释吗?

    格劳孔:想。

    苏格拉底:你也了解,在将羊毛染成紫色的过程中,染色工会先从颜色各异的大量羊毛中选出比较白的,然后为了让这些羊毛在上色后达到最佳效果,勤勤恳恳做一些整理工作。选择、整理过后,染色工作才开始。经过这种工序染上的颜色,不会轻易掉色。洗衣服时,就算用碱水也没关系。可无论上的是紫色还是其余颜色,若准备工作没做好,那么能够想象结果会怎样。

    格劳孔:会掉色,颜色看起来会很滑稽。

    苏格拉底:所以你必须了解,我们将战士挑选出来,让他们接受音乐、体育教育,也是竭尽所能地做相同的事。而我们倾尽全力,就是为了实现以下目的:让他们跟被染色的羊毛般,对我们的法律完全信任并接纳,让他们可以因自身优良的本性,因接受的教育培养,让自己对恐怖的事物以及其余部分事物的信念深入扎根,另外避免快乐这一最能让人类信念褪色的碱水,让他们褪色,并避免烦恼、恐惧、欲望这些拥有最强褪色功能的碱水,让他们褪色。我所谓勇敢,便是这种精神方面的能力,便是绝对坚持这种对恐怖与不恐怖事物跟法律精神相符的正确信念。你有没有不同意见?

    格劳孔:没有。你对勇敢的解释,在我看来很合理。另外,我认为,你会把野兽、奴隶也会拥有的、并非教育带来的、跟法律没有关系的表现,冠以勇敢以外的名称。

    苏格拉底:完全正确。

    格劳孔:既然这样,你对勇敢做出的解释,我便接纳了。

    苏格拉底:那好。你可以在接纳之际,用“公民的”来限制“勇敢”。之后,若你觉得这很有意思的话,我们可以就此展开更加全面深入的讨论。但现在我们寻觅的是正义,而非勇敢,在我看来,我们为该目标所说的已经很充足了。

    格劳孔:是的。

    苏格拉底:克制和我们的整体研究对象,即正义,便是我们接下来要在该国寻觅的两种性质。

    格劳孔:没错。

    苏格拉底:有没有什么法子,能让我们直接找到正义,之后再谈克制?

    格劳孔:这样的法子我可不清楚。另外,为了避免忽视克制,我也并不愿意先找到正义。所以请先说说克制吧,除非你不想取悦我!

    苏格拉底:我必然想取悦你。

    格劳孔:既然这样,就开始研究吧!

    苏格拉底:那就开始吧。截止到现在,我们了解到,跟之前的两种性质相比,克制跟协调或是和谐更为接近。

    格劳孔:这是为什么?

    苏格拉底:克制是一种良好的秩序,或是对一些快乐和欲望的掌控。这是否解释了大家所谓“自己的主人”,以及其余相似的话语?而我认为,“自己的主人”听起来非常奇怪。

    格劳孔:没错,你说得非常正确。

    苏格拉底:“自己的主人”是种非常可笑的说法,不是吗?因为以下两种说法都是指一个人,他既然是自己的主人,自然也是自己的奴隶,既然是自己的奴隶,自然也是自己的主人。

    格劳孔:这是毋庸置疑的。

    苏格拉底:可我的观点是,这是指人类灵魂中包含比较好与比较坏的两部分,“自己的主人”即本性比较好的部分掌控了比较坏的部分。毋庸置疑,这是赞美性说法。若在坏修养或跟坏人往来的作用下,某人比较坏且比较大的部分掌控了比较好且比较小的部分,那么此人便会被批判为自身的奴隶,不懂得克制。

    格劳孔:应该是这样的。

    苏格拉底:接下来你在观察我们的新国家时,同样能发现以上两种状况中的一种。因为自身比较坏的部分被比较好的部分掌控,这种人便能被称为克制的人,以及自己的主人。既然如此,我们称这个国家为自己的主人,这种说法便是正确的,应得到你的认可。

    格劳孔:你说得很正确,这个国家我已经见识过了。

    苏格拉底:此外还能发现,数量庞大的底层民众,包括孩子、女人、奴隶,以及所谓自由人,都表现出了各色欲望、快乐、烦恼。

    格劳孔:的确如此。

    苏格拉底:反过来,只有拥有最好的天分,接受过最好教育的少数人,才会表现出受理智与正确信念辅助,受人类思考指引的简单、克制的欲望。

    格劳孔:没错。

    苏格拉底:在这个国家中,你也发现了相同的状况,难道不是吗?你发现其中少数出众之人的欲望与智慧,掌控了大批底层民众的欲望,难道不是吗?

    格劳孔:是。

    苏格拉底:所以必然只有我们的国家才应该被称为自身快乐与欲望的主人,即自己的主人。

    格劳孔:完全正确。

    苏格拉底:从以上各项原因能推导出该国也是一个克制的国家,是这样吗?

    格劳孔:这是自然的。

    苏格拉底:另外,你不觉得只有在我们的国家,统治者与被统治者才会在由何人统治一事上达成统一吗?

    格劳孔:我对此毫不怀疑。

    苏格拉底:那在你看来,在统治者和被统治者这两个公民的组成部分中,哪部分包含了克制?

    格劳孔:两部分都包含。

    苏格拉底:所以我们刚刚推测出,克制与某种和谐很相似,并非完全错误的,对吧?

    格劳孔:原因呢?

    苏格拉底:因为其发挥的作用,有别于勇敢与智慧发挥的作用。处在国家不同部分的勇敢与智慧,让国家变成了勇敢的国家与智慧的国家。克制发挥作用的方式却有别于此。一如将跨越所有音阶、或强或弱的所有音符,组合成为一支和谐统一的交响乐,克制也将包括最强、最弱、中间部分的所有公民联合起来,达成了和谐统一。此处的最强、最弱、中间部分公民的评价标准可以是智慧,可以是力量——只要你愿意,可以是数量,也可以是财富,或是其余类似方面。所以能够确定,克制便是在国家、个人身上,好的天分和坏的天分哪一方应成为统治者,哪一方应成为被统治者的问题中,展现出的上述和谐统一。

    格劳孔:对此我没有任何异议。

    苏格拉底:那么现在我们便能说,我们已在自己的国家中发现了三种性质。余下还有哪种性质,能让我们的国家再拥有一种美德?很明显是正义。

    格劳孔:这很明显。

    苏格拉底:格劳孔,眼下我们要时刻关注正义,就像猎人将野兽藏身的地方包围起来。留意不要让正义从我们身旁溜走不见了,我们却毫无察觉。很明显,正义就在我们身旁,你要睁大眼睛仔细寻觅,并在发现它的第一时间跟我说。

    格劳孔:我要是真能发现就好了,但你要想最大限度地利用我,还是只将我视为跟随者好了,你让我看什么,我才能看到什么。

    苏格拉底:那请跟随我向成功进发吧!

    格劳孔:你在前边带路,我紧随其后。

    苏格拉底:这里到处黑漆漆的,简直望不到尽头!

    格劳孔:确实很难寻觅,到处黑漆漆的。

    苏格拉底:可我们无论如何都要走下去!

    格劳孔:是的,我们要走下去。

    (我看到了某样东西,并告诉他。)

    苏格拉底:啊,格劳孔,我觉得我已经发现它了,它走不掉了,我很有信心。

    格劳孔:这太好了。

    苏格拉底:我们真是笨啊。

    格劳孔:为什么这么说?

    苏格拉底:为什么这么说?你看啊,从最开始,这样东西就出现在了我们眼前,我们却一直没有发现。骑驴找驴,真是滑稽。我们一直都没找到这样东西,可能就是因为我们一直在留意远方,却没留意它就在附近。

    格劳孔:你在说些什么?

    苏格拉底:我在说,从头到尾,我们都在利用某一方式对这样东西展开讨论,却不明白讨论的对象便是它。

    格劳孔:赶紧切入正题吧,你的序言对急性子的听众来说,实在太长了!

    苏格拉底:那你听听我的说法是否正确。建立这个国家时,我们制定了一项总原则。这项总原则或是类似原则,在我看来便是正义。我们制定且经常谈到的该原则是这样的,所有人都务必要在国家中承担某种工作,与其本性最为契合。对此,你应该还有印象。

    格劳孔:没错,我们是这样说过。

    苏格拉底:另外,很多人都说,正义便是不做其余人的工作,只做自己的工作。我们听说过这种说法,并时常照着说。

    格劳孔:没错,我们是也这样说过。

    苏格拉底:朋友,既然如此,那从某种意义上说,做自己的工作便是正义。但我这一结论是从何处推导出来的,你又是否清楚?

    格劳孔:请直说吧,我并不清楚。

    苏格拉底:在对克制、勇敢、智慧做过研究后,我觉得我们的城邦只余下了一种品性,便是正义。正义这种品性能让城邦中诞生克制、勇敢与智慧,在此之后,还持续为这三者提供庇护。若发现了其中三种品性,那剩余的那种便是正义,这点我们也曾提及。

    格劳孔:这是必然的。

    苏格拉底:可若是有人让我们为以下问题做出解答,却好像非常困难:我们的国家拥有了以上四种品性中的哪种,能达到至善,是统治者与被统治者观点统一,是战士一直铭记法律对其应该畏惧什么、不应该畏惧什么的信念教诲,是统治者的智慧与保护,还是所有人都不能干预其余人的本职工作,只能以个人身份,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,这点在孩子、女人、奴隶、自由人、工匠、统治者与被统治者身上都有展现?

    格劳孔:这确实非常困难。

    苏格拉底:如此说来,国家完善之所以能跟智慧、克制、勇敢的能力一较高下,靠的好像是“所有人都在国家中做自己的本职工作”这一品性。

    格劳孔:没错。

    苏格拉底:该品性便是正义,对吗?

    格劳孔:对。

    苏格拉底:若从另外一个角度研究该问题对你更有说服力,我们就试试吧。司法案件的审判工作,是不是被你们委托给了国家统治者?

    格劳孔:这是自然的。

    苏格拉底:这些人审判案件,只是为了避免任何人侵占其余人的东西,或被其余人侵占自己的东西,除了这个目的外,还有其他目的吗?

    格劳孔:没有了。

    苏格拉底:正义的目的就在于此吗?

    格劳孔:没错。

    苏格拉底:所以,据此我们应该也能达成统一意见,即正义便是拥有自己的东西,做自己的工作。

    格劳孔:的确如此。

    苏格拉底:我还有一种观点,你思考一下是否认同:若有一名木匠和一名鞋匠将彼此的工具或是地位交换过来,木匠做鞋匠的工作,鞋匠做木匠的工作,更有甚者,若一个人想要做这两种工作,那你是否觉得,这样交换彼此的工作,并不会严重危及国家?

    格劳孔:我认为不会。

    苏格拉底:可我认为,若因为具备一些很好的条件,比如很有钱,比如能操纵选举,又比如身体强健等,一个与生俱来的工匠或是商人受到鼓动,想要跻身军人阶层,或军人想要跻身立法者与国家保卫者阶层,而其本身并无资格,或上述几种人将自己的工具与地位彼此交换,或某个人兼做以上各种工作,那这样的交换与干预在你看来,应该也会毁掉一个国家。

    格劳孔:这是必然的。

    苏格拉底:这说明对国家来说,当前这三种人彼此干预、取代,会造成最严重的危害,所以称其为最坏的事,是很合理的。

    格劳孔:的确。

    苏格拉底:你认为,对本国最严重的危害是不是不正义?

    格劳孔:怎么可能不是呢?

    苏格拉底:那这便是不正义。反过来却能说,在国家中,商人、协助者、保卫者不干预彼此,只做自己的工作,这便出现了正义,进而将国家变成了正义的国家。

    格劳孔:我认为这是必然的。

    苏格拉底:借助这种方式,我们还无法最终确定正义的定义。不过,若是用到个人身上,其也能被认为是正义的定义,那我们便没有任何异议,只能认可。如若不然,我们就会寻求其余正义。不过,我们还是先把刚刚对正义定义的研究做完吧。先前,我们在研究中假设,若能发现一个包含正义的庞大事物,且能从中发现正义,便能找出个人身上的正义是何种状态,这并非难事。我们一度相信,这一庞大事物便是城邦,且是我们竭尽全力建造的最佳城邦,因为正义会存在于这个美好的国家中,对此我们心知肚明。所以接下来我们就在个人身上推广在城邦中的发现吧,在这两处的发现能统一就行了。若在个人身上,正义产生了某些差异,我们便会返回城邦处,对其加以验证。将在这两处的发现集中进行对比研究,好像彼此摩擦一样,很有可能会摩擦出能照出正义的火花。我们要趁这个机会,牢牢记住正义的样子。

    格劳孔:我们一定要遵从你这个方法,这是个非常不错的方法。

    苏格拉底:若有一大一小两种东西,其名称相同,那它们本身是相同还是不同——只是名称相同而已?

    格劳孔:相同。

    苏格拉底:只从正义的概念出发,一个正义的人跟一个正义的国家,是否一点儿差异也没有?

    格劳孔:是这样的。

    苏格拉底:若是城邦中拥有这三种天分的人,分别从事自己的工作,在大家看来,城邦便是正义的。而这三种人的其余部分感情与个性,也将导致城邦成为大家心目中克制、勇敢、智慧的城邦。

    格劳孔:没错。

    苏格拉底:所以这点对个人同样适用,朋友。我们同样能够假设,在自己的灵魂中,个人拥有跟城邦相同的几种成分。我们还能够期待,个人能获得跟城邦相同的名称,依据是个人跟城邦那几种成分相同的“感情”。

    格劳孔:这是毋庸置疑的。

    苏格拉底:哦,我们还要研究灵魂中是不是包含这三种品性,而这同样不是什么难事。

    格劳孔:可是苏格拉底,有句俗语叫“有舍才有得”,可能是真的,因此我并不觉得你说的这件事很简单。

    苏格拉底:是的,这很明显。格劳孔,听我说,我也觉得要解答该问题,利用当前的论述方法绝不可能。除此之外,还有种艰难、漫长的方法,才能为该问题提供正确的解答。不过,我们应该能用自己的方法,将问题解决到跟之前的问题相同的程度。

    格劳孔:这样不就行了吗?在现阶段,我觉得这样已经能让我很满足了。

    苏格拉底:我也是。

    格劳孔:我们接着研究吧,保持耐性。

    苏格拉底:所以承认每个人拥有跟城邦相同的几种品性与习惯,对我们来说是否必不可少?毕竟城邦能拥有这些品性,唯一的源头是个人。要知道,说城邦中的激情并非源自城邦中的个人,是很荒诞的,前提是这些个人在其余人眼中,拥有上述类似于色雷斯人、西徐亚人和北方人通常具备的品性。城邦的其余品性同样应被视为源自个人的品性,比如对智慧的喜爱——我们这里被视为该品性的主要分布地区,又比如对财富的贪欲——这种品性在腓尼基人、埃及人身上有近乎相同的表现。

    格劳孔:没错。

    苏格拉底:我们在了解这些实情的过程中,不会遭遇任何阻挠。

    格劳孔:这是自然的。

    苏格拉底:可要是有人更深入一步,问及个人品性是整体,还是由三个独立的部分共同构成的,就比较难以回答了。这相当于在问,我们在学习、发怒、想让自己与生俱来的欲望获得满足时,是分别借助三个不同的部分,还是灵魂整体在共同发挥作用?我们很难给出确切的答案。

    格劳孔:我也这么觉得。

    苏格拉底:我们来尝试判断这是一种事物,还是几种不同的事物吧。

    格劳孔:如何判断?

    苏格拉底:一种事物的一个组成部分,只涉及这一种事物,不会在同一时间拥有或是承受与之相反的动作,这点非常明确。所以每次发现一种事物中出现相反的状况,我们便会明白,在其中发挥作用的是几种不同的事物,而非一种事物。

    格劳孔:非常正确。

    苏格拉底:留意我的观点。

    格劳孔:请说!

    苏格拉底:一种事物的同一个组成部分,能在同一时间既是动的,也是静的吗?

    格劳孔:绝对不能。

    苏格拉底:为了避免之后的讨论出现不同观点,我们需要对此有更清晰的认知。举个例子,若有人觉得,一个人站在原地不改变位置,与此同时又在摇晃自己的头部和手,那此人便既是动的,也是静的。这种观点是错误的,正确的说法是此人部分是静的,部分是动的,这便是我的看法,是这样吗?

    格劳孔:没错。

    苏格拉底:若对方还想继续做这个游戏,借助更加巧妙的方式,表示陀螺转动时,顶端在某个点上固定不变,那陀螺整体便既是动的,也是静的。该说法适用于所有以某点为固定点转动的事物。由于此时事物一部分是静的,一部分是动的,因此针对上述观点,我们理应提出抗议。我们应这样说,这种事物分为两部分,一是轴心的直线,二是周围的圆周。事物在旋转过程中,若没有向任何方位倾斜,那以直线为中心看,其便是静的,以圆周为中心看,其便是动的。可若是轴心的直线在旋转过程中,向前后左右任何一个方位倾斜,那不管怎么看,该事物都称不上静的。

    格劳孔:没错。

    苏格拉底:既然如此,我们就不会再因类似说法感到迷惑了,也断然不会再相信以下说法了,即一种事物的同一个组成部分只涉及这一种事物,不会在同一时间拥有或是承受与之相反的动作。

    格劳孔:我也这么认为。

    苏格拉底:但还要点明一点,即不用对一切类似的抗议逐一加以研究,并证实其是错误的,权且假设其就是错误的,在此基础上向前迈进,同时要记着只要发觉该假设不成立,就应推翻由此推导出的结论。

    格劳孔:一定要这么做不可。

    苏格拉底:除此之外,我还有个问题,你是否认为认同与反对,追求与拒绝,吸引与摒弃,以及与之类似的事物全是相反的?而由于它们是主动还是被动,完全不会影响到相反,因此该问题与主动、被动无关。

    格劳孔:的确全是相反的。

    苏格拉底:既然如此,你会不会把口渴、饥饿和通常所指的欲望、心愿、希冀,全部归入刚刚提到的类型?你会不会觉得有要求之人的灵魂在期待,拥有某样事物之人将这样自己想要的事物吸引到自己身边,以此追求该事物;或某人内心对某样事物存在渴求,却不会像被人提问一样,冲着自己的心愿点头,表达自己对这样事物的认同,将其据为己有?

    格劳孔:我会这么觉得。

    苏格拉底:那你又是怎样看待不情愿、不喜欢、缺乏要求的?我们是否应将其归为人类灵魂的拒绝与摒弃,也就是通常情况下,一切前者的对立面?

    格劳孔:是的,我们应该这样。

    苏格拉底:跟欲望相关的整体观点是正确的,在这样的情况下,我们会不会把欲望视为一种类型,把我们谈到的口渴、饥饿视为其中最显著的代表?

    格劳孔:会。

    苏格拉底:这两种欲望便是对饮料和食物的要求,是这样吗?

    格劳孔:没错。

    苏格拉底:以口渴为例,我们提到,口渴即灵魂对饮料的欲求,我们是否曾在此提及饮料以外的任何东西?我们是否曾点明渴求的饮料是什么样的,比如是冷是热,是多是少?可对饮料的欲求是不是会在很热时加上冷的要求,在很冷时加上热的要求?对饮料的欲求是不是会在很渴时加上多的要求,在不那么渴时加上少的要求?无论何时,单说口渴本身,都只会对饮料本身有要求,以满足口渴的本性,而不会有其余任何要求,饥饿对食物的欲求也是一样,是这样吗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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