(二十四)阿玛,您早该解脱了-《红妆长歌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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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我垂着眸子,死死咬着唇,将那半口气吐出来,福了福身:“二公子有礼。笔趣阁WwΔW.  biqUwU.Cc”

    他避了一步,一双清透的眸子定定地望着我半晌,沉静道:“姨娘抖得厉害。”

    我不敢再瞧他,只徐徐上前,在榻边缓缓跪下。榻上的人是我朝思暮想了半生的人啊...

    他曾说,卢绾衣在他心里,永远都是十九岁的模样。而他又何尝不是呢?容若在我心里,始终都是那个揭开我盖头的一瞬间,那双沉寂如灰烬的眸子此生住进我心里头的人。

    纵然如今,他形销骨立,高热不退,惨白破败如一缕轻飘飘的棉絮。

    我颤抖着伸手,轻轻擦去他唇畔的血迹:“大爷?”

    他合着的眼睛微微动了一下,缓缓睁开眼睛,艰难地觅到我的眼睛,微微一滞,那死寂的眸子里隐隐泛起几抹光来:“绾绾?”

    我心里一疼,笑吟吟地垂道:“大爷,我是沈宛。”

    那抹转瞬的光倏然黯淡下去,再瞧他时,已如往常,灰败而平静。

    他“哦”了一声,合着眼睛,低低地唤了一声:“海亮。”

    少年上前来,随我一道跪在床畔,握住他的手,含泪哽咽道:“阿玛,儿子在。”

    他勾唇淡淡地笑了一下:“见过沈姨娘了么?”

    海亮不解其意,却还是颔,乖巧道:“已经见过了。”

    他咳了几声,方道:“你额娘同沈姨娘有一双一样的眼睛。”

    少年忙又侧脸,原本少年老成的面色骤然亮起,竟有几分贪婪地死死打量着我的眼睛。我便笑了一下。

    海亮意识到自己的失态,脸色微微一红,垂了垂:“海亮失礼。”

    容若笑了一下,轻轻拍了拍海亮覆在他手上的手,落在帐顶的目光已经渐渐涣散开来,声音嘶哑,低若呓语:“海亮,是阿玛的错,你原本该有额娘陪你长大...”

    海亮红着眼睛,哽咽着道:“不怪阿玛,不怪阿玛。儿子知道额娘走了这十年,阿玛比谁都苦。”他流着泪伸手去擦容若眼角湿润的水渍,“阿玛,儿子说句大逆不道的话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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