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六章 戾气-《姜恪传》

    三更时分,正当通玄睡着时间不长,迷迷糊糊之际,突然对面姜恪那里传来哭声,这一惊,通玄道士赶紧起来查看是怎么回事,点着油灯,这才发现原来姜恪应该是在做梦,嘴里说着:“娘亲,娘亲,你怎么还不来看看恪儿,恪儿跟着通玄大哥哥练功练的可认真了,他还夸我呢,我现在强壮的很,都可以背娘亲了吧,我还想念娘亲做的饭,道观里的饭都太清淡了,.“边说边掉眼泪,慢慢都又睡过去了。看着听着这一切,通玄又想笑,眼泪却不争气的跟着掉下来,想想这孩子在知道母亲已经永远离他而去的时候该是多么的伤心呐。

    想着,也不睡觉了,起身朝外走去,借着月光到了老山羊的门外,也不敲门就推门而入,进去后就看见师傅已经坐起身并寒着脸说道:”你小子要是没有一个好的理由,老道我就要替天行道了,说吧,什么事非得大半夜来!“

    ”嘿嘿,刚刚那个小子说梦话,想娘亲了,我问你,这时间长了他娘亲不来看他或者来信总是有问题啊,你说怎么办,我也没办法起死回生啊“赔个不在乎的笑脸,解释道。

    ”唔,这样啊,算你有心,那就这么办,你等他那一天问起之后,你就自己编一个他母亲在宫里不好出来,然后你提前写好一封信给他,就说是他母亲写给他的,那个花娘子应该是个不识字的,信肯定要别人代写,假如她活着的话。就这样先应付着,只要宫里不来人找他,没什么大事,就不要让他去都城镐,你平时也注意,那小子精着呢。就这样吧,你小子赶紧给我滚,打扰老道我的清梦!“老山羊一口气交代清楚后,就倒头而睡,也不去看通玄那想打他的脸。通玄咬牙切齿的在那比划两下,就退出房间,关上门后就慢慢踱步而回。

    第二日,一切照旧,姜恪也忘了自己做梦想娘亲,通玄也不提,就开始了之前的枯燥的练功生活。不过今日在做完早课的时候,有所不同,通玄留了下来,并叫住姜恪说到:”你今天不用练功了,一会儿换一身衣服,跟着我下山,今天山下镇子里面集市,你这些时日练功很努力,效果也不错,奖励你的,快去换衣服吧,我在大殿门口等你。”虽然今日通玄哥哥好像变得比以前温和了些,但是姜恪也没多想,只是单纯的为今天可以下山去玩儿而高兴,想着山下那些好吃的,不自觉地就抹着口水快步朝房间奔去。

    虽说青阳子并没有将姜恪收入门墙,但是通玄已经将这个可怜的孩子当作自己的师弟,或者说当作亲弟弟也未可知。一高一矮,一大一小两人迎着朝阳顺着石阶下山而去,一路说说笑笑,逗一逗偶尔路过的猴子,和上山去上香的香客问好,慢慢悠悠就到了镇子,老远一看就能看见贩夫走卒络绎不绝,进进出出,好不热闹。只因为这个镇子坐落于老君山下,又离着都城镐不是很远,所以比较繁华。俩人就顺着人流慢慢走进集市,一靠近,一股声潮就汹涌而来,叫卖声,讨价还价声,为杂耍喝彩的声,还有那斗鸡的人和鸡都叫的声嘶力竭。所有的一切对于姜恪来说都是新鲜的,他第一次见识了除皇宫和道观之外的世界,这一刻,他感觉自己的眼睛和耳朵都不够用了,什么都想看,什么都想听,再加上那远处飘来的不知什么食物香味,把姜恪高兴的哇哇乱叫,也不知道他说得是什么,没法子,通玄只好将姜恪架起来,放在脖子上,不然他是什么热闹都看不着。就这样在人流中挤来挤去,一会儿看看这个,一会儿看看那个;一会儿为斗鸡呐喊,一会儿为杂耍喝彩;姜恪感觉自己的脸都快笑到抽筋了。

    转来转去,还没感觉多久呢,就觉得饿了,抬头一看太阳,原来已经日上中天了,一个早上已经过去了。通玄带着姜恪朝饭馆走去,刚刚走到门口,就见大门不远处有个人衣衫破烂,两条腿扭曲的在身子下面盘着,然后就对着姜恪俩人声音沙哑的说:“道长,可怜可怜我吧,我已经好几天没吃饭了,饿的不行了,行行好给点儿钱吧”这时候,通玄已经看出来了,这家伙是个下九流的货色,比乞丐还不如,那腿有问题,都是骗人的。但是他不动声色,也不说话,看看姜恪是否有仁爱之心。姜恪看见这个,就想起来自己娘亲在宫里给自己讲娘俩在市井中挣扎的时候,是多么的艰难,所以转头望着通玄可怜兮兮的问:“通玄哥哥,你钱有多的么?有的话给他一些好不好,”说着拽着通玄的道袍摇晃。这时候,通玄望向姜恪的眼神更加欣慰,同时抓了几文钱扔给那个家伙,在姜恪欢呼雀跃的大叫通玄哥哥太好的时候,趁着不注意,通玄瞪了那家伙一眼,用唇语说到:滚!之后就进了饭馆

    进入饭馆后,坐下点菜,姜恪就嚷着要吃肉,山上基本不吃肉食,他早就馋了。没办法,通玄就点了一条鱼,一只鸡,还有两个小菜,俩人就开始狼吞虎咽,姜恪吃的是满嘴流油,好不快活。之后又给老山羊打了一壶酒,老道就好这一口,没事儿嘬两口,觉得胜似陆地仙。

    吃过之后,出去就不见那个家伙了,两人再逛了逛,买了一些杂货,还有山民采的药材,看天色不早就往回走去,出了镇子走了不大会儿突然,路边上有个人提着裤子就走了出来,应该是在解手去了,姜恪一看顿时眼睛就瞪大了,这不就是刚刚吃饭前乞讨的那个家伙吗,他不是两腿残疾怎么这会儿就和正常人一样了呢,这下姜恪觉得不对劲了,这家伙一定是个骗子,骗取同情心来钱的。这下,姜恪心里有一股邪火压抑不住的往上窜,他觉得自己的脸一定是涨红的,那是羞耻,愤怒的感觉,自己竟然被这样一个人给欺骗了,简直不可饶恕,所以姜恪也不看那个骗子,转身对通玄说:“通玄哥哥,我没有学习技击之术,没办法击倒他,你能帮我把他腿打断吗?!”那个咬牙切齿的样子,通玄简直不敢相信,这是那个整天跟在屁股后面喊哥哥,晚上睡觉说梦话喊娘亲的可爱男孩儿,所以他有些不确定:“你说什么?打断双腿?你知道那意味着什么吗?“

    ”知道,他以后永远都是瘸子,我就是要打断他的双腿,谁让他欺骗我,我让他以后不用当骗子了,那他不是会赚得更多么?“说着还嘴角翘了起来。

    看着那个笑眯眯的小脸,通玄觉得测试姜恪的仁慈之心算是一个错误,已经将孩子心中的恶魔释放出来了,哎,以后麻烦了。遂说到:”好了,知道了,我去就是。“说完就看向那个倒霉蛋,眼神示意他跑,那家伙是个人精,经常混的人那不知道这个道长才是救星,所以虽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,也是赶紧拔腿就跑,然后,通玄就放慢速度追上去,待稍微远一点把那个家伙截下,出腿点在他的腿上,瞬间就让其倒地不起,双腿失去知觉,只是这是暂时的,时间一过就会无恙。但通玄也不明说,权当是一个教训。转头就走向姜恪,到的跟前对姜恪说:”好了,我已经截断其双腿经脉,以后就真是瘸子了,满意了吗?“说着,语气有些僵硬,通玄有些不满姜恪这种得理不饶人且有些残忍的行事。姜恪看着那人用双手趴着向前点点头,也不说话就向前走去。

    走着走着,姜恪突然就说到:“我生气是因为想起来我母亲给我讲她在市井中挣扎求生的时候,也有很多好人看我们母子俩辛苦,经常接济,照顾,因此我对这种骗人家同情心的家伙很是生气,而且我也想我娘亲了,你说我娘亲怎么还不来看我啊,都多久了,我想我娘亲!。。“毕竟只是一个六七岁的孩子,刚刚只是一时气愤,这时候说起来,说着就哭了起来,这才有些后怕。”你娘亲啊,在宫里出来不易,估计会给你写信的,放心吧,一有消息我就给你拿来。”心不在焉的安慰了一句,到了观中后就让姜恪自己回房间,然后通玄就往丹房而去。

    见到老道后,就将今天的事情一五一十说清楚,最后说:“我看姜恪心中戾气不小,如今初现端倪,该如何处理啊师傅。“碰见正事难得正经叫了一句师傅。”麻烦,哎,你小子净给老道我找事儿,这样的话只能这么办,你开始教授他技击之术,看他那性子,免不了斗争,然后将《九天应雷决》传授给他,以正雷慢慢消磨戾气,再把清心咒交给他,平时再让他研习道家典籍,就只能这样了,最后怎样,看造化吧。“老道说着也有些气馁,谁知出这些麻烦事,看来将来的事都变数颇大啊。兴致聊聊,也不理通玄,转身就进入经房去了。留下通玄在那儿发愁,这一下子加了这么多任务,哎,真是麻烦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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